昨天，混序部落迎来了一位贵客——信息化与数字化的经济研究智库（IDER）创始人、同济大学人工智能与区块链智能实验研究员、中国区块链技术改革联盟首席数字经济学家刘志毅教授。在李文博士的邀请下，刘志毅教授在混序大学（三分校）和大家伙儿一起来分享区块链的课题。

  刘志毅教授是独立数字经济学家，主要研究领域包括数字经济学、信息技术哲学以及人工智能等，这次的分享课题是《数字经济学视角的区块链世界：从价值网络到共识社会》，以下是分享内容：

  各位晚上好啊，感谢李校长邀请，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就立即进入主题。今天主要跟大家伙儿一起来分享的是：数字经济学视角的区块链。主要是讨论两个话题：第一个话题，讨论这个区块链技术的一些基本认知，包括数字货币、区块链技术本身的技术思想等等，这是一个方面，另外一方面呢，跟大家介绍一下我在同济大学的主要工作，跟大家伙儿一起来分享一下就是这两部分的内容。为了方便大家理解，我在分享过程中也会加入一些PPT，希望我们大家能够从中获得想要的信息。

  首先，我想跟大家聊聊我对区块链技术的认知。实际上，区块链这个技术，重要的是理解。比如它的无法替代性在哪里？也就是它有哪些技术属性，是其他技术没办法替代的。这么考虑，区块链不是一个技术，而是一组技术。那么我们分别来看看，它到底有那些基本的技术组成，这是我想跟大家伙儿一起来分享的第一个观点。

  大家可以看一下这个材料啊，区块链的关键技术其实就是三个部分所组成的。第一个部分，我们叫它分布式记账，这是它的第一个模块。所谓分布式记账，就是提供一个参与各方维护信息完全透明的账本，将相关的事物信息记录在一个数据完全透明的账本当中。我们理解所谓分布式计算从什么维度理解呢？如果我们把资本主义时代，它经济形态的基础叫做复式记账，那么，我们大家可以认为数字化的经济时代的这个记账基础就是分布式记账，也就是说传统的经济形态是建立于复式记账之上，而数字化的经济未来一定是建立在分布式记账上面。

  怎么理解这个观点呢？我们理解市场交易当中最重要的一个基础功能，或基本的步骤，那就是记录信息。假如没有复式记账的话，那么现代资本主义所发展起来的，这整套市场经济的逻辑是无法完全实现的。发展到现在，我们走进了数字化的经济时代，由于在数字网络当中，它的经济形态，跟传统经济形态有很大差异；那么区块链技术所提供的分布式记账，实际上也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基础模块，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正真看到大多数区块链技术的应用集中在金融领域的缘故，因为金融领域首先是在记账方式上进行变革，这是我们讨论他的第一个计数模块。

  第二个模块就是我们正真看到这个由密码学构成的智能合约的账户体系。所谓智能合约，实际上我们可以这么理解：就是一串代码，使得所有的交易环境能够被自动执行。这个自动执行的过程中，由于它有密码学的基础保护，这个环节非常的安全。这个概念，尤其是智能合约的概念，随着以太坊的推出，很流行，而且得到了业界的认可。实际上，它背后提供点对点的交易，无需人工干涉的自动契约的逻辑，在九几年的时候就提出来了。那么这个商业逻辑，我们怎么去理解呢？理解它的重点不在于智能，而在于合约两个字。

  怎么理解合约呢？经济学家张五常曾经提过合约经济的概念，他认为：企业和企业之间的交易的本质，是合约之间的交易。企业是交易的主体，但是合约是本质，正是由于企业交易相对个体交易，拥有更低的交易费用，所以企业才成为了主体。根据科斯定理，如果我们能够用智能合约这种本地交易成本的方式去推动市场交易的完成，那么这就是一个更加有效的交易机制，这就是我们理解智能合约的价值所在。

  之前我有写过一篇文章，叫《智能合约的经济学原理》。主要探讨的就是这么一个课题，就是科斯定理和智能合约之间的关系。我们认为：在数字经济时代所形成的网络是更加完善的市场交易的网络。简单的说，市场是残缺的，而网络是有完整的市场。我在现实当中看到的市场机制，存在很多的问题，比如信息不对称、制度、成本等等。但是在数字网络当中，这些问题就会得到一定程度解决，所以，解决关键技术，在企业制度，包括市场经济上的有优化作用。从这个角度理解，它提供了一个更低交易费用的市场交易方式，这是第二个区块链技术的基本逻辑。

  第三个关于区块链的技术模块，我把它叫作基于共识的数字货币体系，或者叫token机制。所谓基于共识，这里有两层意思，第一个意思就是它是基于共识算法的，数字的算法形成了数字货币生态。第二个意思，是在一个社群当中达成的共识，大家这里面有契约精神的存在，只不过说这个契约是通过计算机的方式约束的。那么我们看到这一个数字货币体系，实际上它本质上就是他是一串计算机代码，具有可编程性，依赖一套特定的算法发行。所以它在网络当中提供了金融的要素。

  从这个角度理解，区块链技术所提供的数字货币生态，相比以往的电子货币生态，具备了独特的金融属性，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把区块链技术认为它是价值互联网的原因。所谓价值互联网什么意思呢？就是在互联网当中加入了价格和金融的要素，使它能够流通。而与此同时，它是一个可信任的安全的网络，这时候互联网就从信息互联网转变为价值互联网。这是我们理解区块链技术第三模块。总结一下，我们从记账、从智能合约、从这个数字货币体系三个维度，理解了区块链技术，它有不可替代性。

  在理解了区块链这三个特质后，我们来看这个技术本身的价值体现在哪些方面。为了方便大家理解我从三个角度来讨论：第一个角度，我们从信息技术的角度讨论它为什么是价值互联网；第二个角度，从经济秩序角度，那就是讨论它形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新秩序；第三个角度，我们从这个共识的社会角度来讨论，它对未来的这个社会变革也好、技术发展也好，它的价值在哪里。

  那么从技术角度来看，我们看这张图。这张图是把所有的信息，现在比较火的一些信息技术概念放在一张图里。我们理解所有信息技术的本质是什么呢？是算法画，就是无论是什么样的信息技术，本质上是相通的，不过把现实当中的一些元素通过算法和数学的作用映射到网络当中。在计算机当中，它就形成了不同的信息技术，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说，取款的技术赋予了信息互联网价值。它的价值就是通过它去中心化的机制，能够帮助商业社会优化信用模式，我们把区块链当作信任机器。

  实际上，无论是哪个信息技术，我们一定是要理解他的本质，它的本质就是所有信息技术背后都是数学。一个技术的边界，我们大家可以理解为数学的边界，那么中间就是计算机的算法，通过算法化的方式解决某个领域的问题，就是某个技术方式的体现。用我之前是在百度做人工智能的研究，人工智能技术，它的本质是什么呢？它是通过算法的方式，把一切已有的经验里合成一些成熟的算法，然后使用在一些特定的场景当中，比如自动驾驶，比如这个智能大脑。所以，在理解技术的时候，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去理解，这是第一个维度。

  第二个维度区块链技术最重要的应用场景，也可以从数字货币这个角度来理解。看这张图，这张图实际上是强调什么呢？就是数字货币啊！是电子货币和数字货币的差异，但是我们这里重点说央行的数字货币。这一个观点是什么？就是以往我们也有电子货币，比如Q币啊或什么样的数字货币。但是它跟我们区块链技术的货币是有差异的，虽然同样是电子载体，但是区块链技术的数字货币是一串由特地密码学和共识算法验证的数字，于是它的安全性、唯一性就能得到保证。而以往的电子货币呢？那只是一个信息技术的载体，是谁都能篡改的，这是最大的差异。

  那么，讨论的数字货币，我有两个观点：一个观点就是，从短期来看央行发行的数字货币才具备商业性用或者法定信用，私人发行的数字货币，它是不具备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不看好所谓的虚拟货币，或者说所谓的私人发行的货币，因为它利用区块链技术提供的，只能叫算法。虽然也可以用技术保障唯一性，但是它无法提供商业信用或者法定信用。

  我们从长期来看，也要注意到私人发行的虚拟货币，它也有一定的价值。这个价值在于什么呢？如果一个国家或经济体不能保证经济发展或者金融的稳定，那么法定货币就会从逻辑上被虚拟货币所取代。这是基于我们从全球金融资本主义这么一个宏观环境去看的，那就是法定货币，确实受到一定挑战，因为它金融周期的问题，因为全球的货币秩序是一个不稳定的问题。所以私人或发行的虚拟货币，在这个路径上是有一定尝试的，长期看来是有一定价值的。但是它不是以现有的这两年的这种方式为主。

  那么长期看来啊，数字货币能否真的取代传统的法定货币？从经济学上来看，主要取决于他能否提供稳定的，效率更高和成本更低的一般等价物的作用。也就是说，是否有固定的市场和固定的商业生态，能够稳定地使用它们，让它们产生这样的商业信用和商业价值。从而凝聚成某些共识，形成社会共识、社会信用，这也是最关键的。而且很显然，这一轮数字货币，尤其是私人发行的虚拟货币并不具备这样的价值。

  所以关于区块链技术和数字货币，它的发展取决于什么呢？第一，如何在现有的金融秩序，经济持续当中进行监管，这是我们现在关注的一个问题；第二，它如何与真实的数字资产进行对应，从而产生它的真实价值；第三，我们知道技术本身一定是要付出成本的，尤其是区块链技术，它背后代表的实验室算法和算力的作用，它要通过技术需挑战金融，从而形成真正的货币价格机制。我认为，现有的区块链技术的底层，包括它的数学模型、经济学原理，探讨的还不够清晰，这个阶段是需要解决这个问题的。我们要从这个数字货币或经济秩序的角度去理解区块链。

  那么第三个维度呢？我们就讨论这个共识机制，最近有很多人跟我讨论这个通政经济，也就是token。理解token不是把它当成理解为货币，而是把它理解为在区块链数字世界当中构建起来的新的产权确认体系，通过这个角度，我们可以理解什么呢？是如何在区块链世界当中建立一种基于数字资产经济关系，一个新的生产关系。token，除了它的这个货币属性和股权属性，我们最需要关注的实际上他的物权属性。

  也就是说，在于使用权的这么一个属性，还可以通过token交付产品和服务。这也是共享经济的核心，我认为区块链技术的发展会大大推动共享经济的发展。因为以往我们考量数字化的经济的时候，或者说传统互联网经济的时候，它的共享经济发展的并不好，原因就是它还是从所有权拥有来考量的，但是很少去讨论使用权的。使用权就是需要建立与可信任的网络，那么在区块链技术上，token经济一定在这个维度上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不是大家所看到的货币或者股权。这个维度上，首先还是在产业上去发挥它的一些新的商业模式，只是从第三个角度来理解区块链。

  那么简单总结一下，我们从三个角度理解了区块链技术。我们讨论的是信息技术，作为区块链，作为一个技术本身，它所提供的技术特质是什么？它是提供了一系列算法，这个算法保障了去中心化的机制，来帮助网络当中因为信用能够自然而然的形成一种技术契约，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我们讨论数字货币，这里我游戏强调了数字货币和传统的电子货币的差异，我也讨论了为什么央行发行的数字货币会有商业信用、法定信用，但是大多数私人发行的虚拟货币是没有的。原因就在于，现有发行的数字货币无法具备商业价值，也没有使用场景，不能变成数字资产。最后我们也补充了共识机制，就通证经济相关的内容。所谓通证经济，实际上就是一种在特定的数字网络当中流通起来，一种小众经济。如何通过通证去设计一些新的商业模式，使得使用权的固享经济能够得到创新、创造，这是我们关注的重点。一谈到通证，可能就谈到所谓股权货币本身，觉得这个关注点是OK的。非从这三个角度理解区块链技术，就能理解它的应用场景到底是发生在哪些领域。

  那么第二个部分的我跟大家简单分享一下数字经济学基本理论，主要还是从我们从为什么要做这个学科，这个学科主要解决的一些问题。

  首先呢，大家看这张图，这张图就是整个的商业环境，从工业化时代到数字化时代，我们叫商业范式的革命。工业时代的商业规律在数字化时代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那么我们面对一个不可预测的市场，非连续的市场，我们应该总结新的经验，我们数字经济的研究其实有很多了。但实际上基于经济学角度，去研究数字经济非常少，因为以往我们探讨数字经济是从数字化的角度去探讨，很少从经济学角度探讨。而做一门数字经济学的学科，是希望系统的从经济学的角度，商业价值的角度去探讨整个数字经济时代，我们应该建立怎么样的一个商业思维。

  从这个图里面可以看到几个关键词，比如小众经济。第一，工业时代是面向大众市场，数字化时代是面向小众经济；第二，边境跨界协同和边界约束，工业化时代是考虑在有约束的物质条件下如何进行资源分配，数字化时代是如何通过跨界协同进行创新，企业家的任务有变化；第三，工业化时代是线性思维，就是我做各种决策找到关键要素，然后做临时性的反应或者自然逻辑性的反应。但是在数字化时代要建立复杂性的思维，系统性的思维去做更复杂的市场。做一个复杂市场的决策叫黑白。在黑白市场中，实际上你要做的是一个灰度的决策。

  我们表达的这个现实情况是商业方式的变化，这些是我今年最重要的工作，第一个就是我们正真看到随着信息经济的发展，互联网、大数据等等新概念，我需要新的经济学理论框架进行解释；第二个就是我看到太多的经济学理论，尤其是原来的经济学理论，解决的都是里面画的数学问题，如何为企业家提供一套解决真实的商业问题的经济学理论。第三就是经济学的研究，都是集中在一个特别小的学科范围内去探讨，但其实就是解决一个复杂的商业问题。我看到解决一个复杂的商业问题，实际上是要通过跨学科的方式去解决的，它不仅要懂经济学，还有懂这个计算机科学信息技术，甚至包括社会学等。通过跨学科的方式建立一个系统的理论来探索数字经济时代的商业思维。从这三个出发点，我就开始了关于数字经济学的一些研究工作。

  这个研究工作呢，主要包括三个部分，第一个，是数字经济的基本理论研究，包括是物质经济领域的价值理论，货币理论，产权理论研究。中国作为世界级的数字经济大国，应该有相应的基础理论的研究成果。第二个，我们研究数字经济时代的资本理论研究，就是说，我们将数字经济作为跟实体经济和金融经济并列的三大经济类型之一的研究。探讨数字经济，对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的影响，数字经济跟实体经济结合，我们叫它什么课题呢？就叫数字化转型。所以我在很多企业担任首席经济学家或者顾问，就是如何通过数字经济学理论帮助企业家转型。第二个就是数字信息跟虚拟经济结合，我们叫数字金融或者金融科技。也就是说，数字经济的资本理论研究着眼于数字化转型，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着眼于数字金融，如何利用数字金融更好的服务于实体企业的发展；第三个，我们研究数字经济领域的政治经济学理论，探讨一些政治经济学的一些基本问题基本框架。如何构建新的经济发展理论，包括社会正义，利润等，这个部分的话可能涉及政治经济学、哲学比较多。

  那么这个图呢，是一个大概的介绍，就是数字经济学的三大理论体系，包括价值网络经济理论，数字经济资本论和共识政治经济理论。价值网络经济理论就是在数字经济当中形成的价值网络，我们如何进行技术创新，如何实现企业的增长，如何通过这个建立数字化、平台化、生态化的这么一个数字化转型的方法论，来帮助企业在数字时代取得新的价值，这是第一个基础的理论框架。

  第二个理论就是刚才我们讨论的数字资本的，包括价值理论，包括资本理论，产权理论等，它所构建的是对数字时代的资本、金融、价格等要素的认知。我们对数字金融的发展，对区块链技术以后在金融领域的影响，包括未来数字金融，跨境金融的一些理解，我觉得企业家一定要在认知层面建立一个系统的框架。

  第三个就是共识、政治、经济理论，那这个部分可能企业家关注的比较少。我们看到整个经济学发展过程当中，关于技术契约，包括产权、伦理学，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国富论》里也写了道德情操论，其实就是关注财富的伦理，财富的道德，包括社会分配，社会正义这些内容。这也是我研究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对我们未来探讨数字经济发展过程当中的财富分配的时候，实际上是要重新思考它背后的伦理问题，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收入会往越来越不平等的那条道路发展了。

  我们发现现代经济学的基础理论，实际上是不能适应数字时代的新经济规律的。第一点就是信息经济的共享特质，给资源稀缺的假设带来挑战。要建立一种创新的价值理论，也就是如何通过企业家创新推动价值网络重构，我们是传统经济学的，假设是基于资源稀缺，基于信任的假设。但是数字经济时代讨论问题是基于互利的，如何通过旗下创新来实现价值重构。这是基础理论上需要发生的变化。

  第二个就是关于资本理论，我们在互联网上讨论的资本，和传统资本理论差异是：基于价值网络的资本理论对同质化的经济增长理论形成了挑战，所以就是唯一的标准财富标准作为衡量价值的标准，价值产生多元化以后，我们如何交付价值。所以我们在互联网当中强调的用户体验、用户需求，其实是如何交付给用户差异化的价值。

  最后我们说如何达成新的共识，新的秩序。中国在发展过程当中，要建立全球新的经济秩序，我们需要新的共识，需要新的制度，需要对未来有更多的软性价值考量，这是我们研究所谓共识政治经济学的一个出发点。

  简单的说，数字经济学理论提供一套完整的框架，去帮助企业家帮助学术圈。我们在数字经济时代如何理解技术、商业、经济、社会的发展，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通过不断的实践去验证其中的逻辑，去迭代其中的理论思考，作为中国学者的话，做原创性的基础理论研究，是非常的有挑战的，一方面来说，因为西方经济学发展了200多年，中国学者在这方面滴理论建设还比较少；第二呢，由于中国经济在这个近200年以来并不是非常优势的，也是近十年，我们才赶上了这个世界潮流，那么在这个节点下，如何推出中国的原创的经济学理论。这是我们作为中国学者要解决的问题。